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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n Wei-Bing 
陳   薇   敏

《藍》、《逝者》:影像與看

  • 作家相片: Chan Wei-Bing 陳薇敏
    Chan Wei-Bing 陳薇敏
  • 2018年5月17日
  • 讀畢需時 2 分鐘

已更新:2018年7月10日

影像是看。這個「看」並非只有實驗電影裡常見的挑戰視覺極限的看,因為劇情或紀錄片裡的鏡位、事件選擇(我比較喜歡說時間選擇)都在建立觀看的結構與關係。


所有的影像都是一種遴選。從史蒂格勒在《技術與時間3:電影的時間與存在之痛的問題》談「記憶是一種遴選」,只要攝影機打開、剪輯,都是遴選。遴選過程就是建立觀看的過程。


影像仰賴與它相連的器官。看著滴水的水龍頭、海浪來了又走、或樹葉與風,我仍能在其中看出音樂性。而影像作為相似物的再現,我們得先在腦海中有可參照的物的形象,才能透過「看」去解讀或閱讀影像。


所以影像才存在符號。因符號首先是可見,再來才是可聽、可言說的。語言裡的「紅色」可以通達好幾種甚至好幾百種聯想,而紅色(不管是什麼)的照片或連續性影像,卻有著因為是相似物而不可逆的觀看關係。


甚至可以這麼說:沒有過「樹」的影像,也就無法透過語言理解樹。沒有見過粉紅色,也就無法理解語言裡「粉紅色」的那個符號。又或者自我反駁:影像從來都不是只有建立看,而是建立相似物。語言不旨在通達相似物,這是可聽、可想和可見之間最大的差別。


我一直不喜歡也不太同意電影/影像是視覺暫留這句話。將影像、電影與觀看鎖定在無論是生理上的器官捕捉連續性運動、還是依附在故事情節底下,似乎都是兩種侷限性思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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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這個藍,真的是賈曼眼裡的藍嗎?

像Derek Jarman——賈曼的《藍》(Blue, 1993) 就超脫這個侷限。進入影廳剛好有觀眾離席衝出來,「這部電影一直都是藍色,沒有影像嗎?」TIDF紀錄片雙年展的工作人員回答:「是。」真是有趣的對話,以致入場都快三十分鐘我還在想:《藍》不是沒有影像,只是沒有相似物。


只要發生「看」,看某種再現、某種企圖還原,那就是影像,哪怕它沒有運動、看不出時間。我們看到賈曼所看到的藍,又或者,那其實就是賈曼提供給我們的——他眼裡的相似物。


而劇情片裡處理「看」,Lisandro Alonso的《逝者》(Los Muertos, 2004),那隻羊很震撼。那裡並非宰和被宰的食物鏈關係,而是羊看到宰它的人了。最重要的是,我們(以為)看到它了,它也(好像)看到我們了。


影像或看,一直都是在這裡/這種地方成為它最特殊的存在。有著時間上不可逆的特性,所以任何捕捉了不可逆的時間、成為一種流動(觀看)卻同時滯留(技術性)的時間性影像,譬如死亡、譬如受傷、譬如單純紀錄小朋友成長、一場婚禮或一次生日派對——它才因此沒有「寫成文字就好了,這不用拍電影」。


它沒辦法脫離與它建立結構與關係的器官。浪漫一點說,影像是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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